三、陶然居茶店
二人静静地听着食客们议论，一个年纪稍大喝了一口豆汁，把焦圈掰碎了扔进豆汁里，笑着捋了捋颌下一缕灰白的胡须说：“现在换了天地了，呵呵，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听说啊，一下子杀了两个呢，一男一女，呵呵，听说那女的还被肢解了呢，你们说这杀人凶手是不是够没有人道的啊？杀就杀了还把人家给大卸八块了，这得多大的仇啊？唉！真是不明白，不过现在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可不是好惹的，国民党怎么样？耀武扬威了好几十年，还不是让人家**给打跑了，咱远的不说，就说这傅作义将军吧，著名的守城将军这不也得乖乖的缴枪吗，呵呵！我看这杀人案啊，准能破，一个都跑不了！不信你们就瞧着吧！”
肖飞看看强薇一笑说，强薇小声说：“处长，你是老北平人，北平人是不是都爱这样，一件事没完没了的唠叨，还装成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啊？”
肖飞看看她说：“怎么？你不喜欢北平人？你别忘了北平可是数朝皇城啊，老百姓养成了这种习惯，就爱研究个事，议论个事什么的，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天子脚下，当然要比别地方的人知道多些了，呵呵！”
“什么呀？我看是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其实呢也和别地的人一样，说也说不到正点子上，都是瞎猜瞎议论！”强薇喝完了一碗豆浆拿起一根油条说：“处长，我吃完了，咱走吧？”肖飞看看她说：“你这丫头就是这样，自己吃完了就不管别人了！”说着喝光了碗里的豆汁站起来，强薇看着肖飞撇着嘴问：“那玩意就那么好喝？”肖飞一笑没有说话。
回到局里，肖飞把石小杰和另外几个战士叫过来说：“昨天晚上市局已经成立调查组，你们现在都是调查组成员，纪律要求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分别配一下工作！我们分成三个组，第一组由我直接带队，石头，强薇跟着我，负责宽街碎尸案，另外一组由牛刚负责，你带着你的人负责白天对那个茶叶店的监视，第三组由彭永负责，带人负责夜间监视，你们两个组一定要注意，监视是秘密进行的，切不可让对方察觉，另外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一定要明确你的第一汇报人是谁？都明白了吗？”
牛刚和彭永相互看看一笑说：“处长，你放心吧！”
肖飞看看他们说：“就因为不放心我才一再嘱咐你们，希望你们牢记我们的纪律和制度，工作中严格执行规定，现在各自开始工作吧！”
看着众人离开，肖飞对强薇和石小杰说：“我们也去看看这个茶叶店？”
三人换上便装出了门，直奔宽街十二号而来。当时的北平城根本和现在不一样，街道窄的很，两边都是店铺，由于刚刚解放，市委又倡导大力开展商业活动，活跃市场经济，在这种情况下，一下子开了好多新的店铺，把整个一条街都挤得满满的。能供人行走的道路也就那么一两米宽。
肖飞和强薇化装成一对恋人，强薇手挽着肖飞的胳膊，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石小杰跟在后面，三人来到这条热闹的街上。
肖飞眼睛四处看着，身边过往行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各种打扮的人都有，这让强薇感觉好像走进了一个大杂货市场。他拉了拉肖飞的胳膊说：“这地方人咋这么多人啊？”
肖飞一笑说：“解放了，人们都敢出来了，所以人就多呗！呵呵，怎么你还怕人多啊？”强薇瞪了一眼肖飞没有说话。肖飞和强薇径直朝那家茶叶店走去，门前肖飞看见牛刚的几个人都在，有的在看报，有的在假装和商家讨价还价，还有的蹲在路边摆了一个擦鞋摊子，肖飞和他们用眼神交汇了一下，抬头看看门脸上方挂着的那块牌匾，只见牌匾上用魏碑体书写着三个大字：“陶然居”字体苍劲有力，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颇有韵味。
肖飞看看强薇微微一笑，二人便走进茶叶店。店中还算是热闹，店铺很大，对着门口的是柜台，柜台后面便是货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叶，瓶的、盒的、灌的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品种齐全。在柜台的右侧是几张小桌，有人还在饮茶聊天，整个店铺里墙上挂满了名人书画，店铺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古韵悠扬之气。
肖飞看着这陶然居的布置和格局不由得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惬意。这是柜台后站着的一个小伙计用纯正的北京话问道：“先生、小姐是买茶叶还是喝茶歇脚呢？”
肖飞一笑说：“来一壶上好的黄山毛峰！”
“好嘞！二位您稍等，马上就来！”小伙计答应着向着后屋喊道：“贵客两位，极品毛峰一壶！”
随着话音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此人身穿长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手里搓着一对油光锃亮的核桃，笑吟吟的走出来看着肖飞和强薇微微一笑说：“二位稍候，马上就好！”
肖飞和强薇挨着靠窗的一张小桌坐下，这时，一个伙计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一碟花生米、一碟葵花籽、一碟葡萄干、一碟凤梨干摆在二人面前笑着说：“您二位慢用，茶水这就来！”随后小伙计又端出一壶茶来，茶未到味已到，一股清香绵软的茶香直沁心脾。肖飞一笑说：“好茶，真是好茶啊！”
“看来，先生很懂茶！”那位老者看看肖飞问道。
肖飞看了他一眼说：“谈不上懂，喜欢而已，呵呵，您是这……？”
“鄙人章孝义，是这间小店的掌柜，谢谢先生小姐光临小店，呵呵，慢用慢用！”老者说着再另一张桌前坐下，回身从柜台上拿起一把精致的紫砂壶，那壶已经被他把玩的光泽油润，红里透亮，十分惹人喜爱。
肖飞盯着那把壶看了看笑着说：“先生这壶莫不是漫生十八式中的一把？”
“哟！您可真是高人啊！高人！不瞒您说我这壶还真是漫生十八式！您可真是有眼力啊，呵呵！”章孝义说着冲着肖飞竖起大拇指。肖飞一笑说：“我也是随便说说，卖弄了！不好意思！”
“是谁啊？舅舅，您在和谁聊得这么投机啊？”随着话音，从里间走出一人，这人的出现让肖飞和强薇立刻镇住了，肖飞看着出来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薇更是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看着此人，大约有两秒钟，肖飞在下面用脚踹了一下强薇，强薇这才收回那种表情。只见此人来到章孝义面前伸手在章孝义的后背上轻轻捶打着看着肖飞和强薇。
站在肖飞和蔷薇面前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高挑的身材，秀丽的脸庞，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一种纯真，薄施粉黛的脸上笑颜如花，这个女人看看肖飞轻启朱唇道：“先生对茶很了解吧？”
肖飞赶紧说：“一般，一般，一知半解而已！”
章孝义抬头看看这个女人，再看看肖飞笑着说：“这是我的一个远房外甥女，名叫柳青，呵呵，刚刚从外地回到北平，呵呵！”
肖飞微微一欠身道：“柳姑娘好！有幸相识，荣幸之至！”
这个被章孝义叫做柳青的女子也微微一笑说：“欢迎先生小姐常来店里坐坐！我舅舅乃是好客之人，喜欢您这样的儒雅之士！呵呵！”
“谢谢小姐盛情，飞，咱们该走了？”强薇拉着肖飞的胳膊说，肖飞点点头，冲着章孝义一抱拳说：“谢谢，有时间定来打扰！”
章孝义也笑着说：“欢迎常来，呵呵！”说话间镜片后面的眼睛射出一种叫人感到寒冷的光芒来。
从陶然居走出来，强薇就憋不住的说：“肖飞，那个女子不是海……”
肖飞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说：“不要说话，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肖飞拉着强薇快步离开陶然居门前，拐进一个胡同口，肖飞这才松开捂在强薇嘴上的手说：“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毛病，就不能沉住气不说话啊？”
强薇看看他委屈的说：“我，我，我就是想…….”
“行了，别说了，赶紧回局里！”肖飞拉着强薇返身回局里。
回到局里，肖飞脑海中始终闪现着刚才的一幕，这让肖飞太难以相信了，怎么想也搞不明白？自己心中一直惦记的海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陶然居呢，海棠不是已经牺牲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飞越想越不明白，干脆站起来直接奔局长唐骏的办公室而来，他希望能在唐骏这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